导读

因为在我们那一带流传着一个说法，说那是保卫家的家长虫（家蛇），害不得，害了家长虫遭报应。于是那蛇被大信带到远处荒地放生了。

村中蛇事

文图|左富强、左华涛

在我的印象之中，俺村左寨有几个不怕蛇的人物。

首先说我奶奶，小时候听说她家的粮食茓子里出现了一条蛇，奶奶也不赶它，任其吃住在那。后听村里人传言说那蛇是神，它吃你一口玉米，来年还你一季粮。我那时小，没敢去看看，有蛇这事是千真万确的。后来奶奶搬家到我家旁边时，她家又出现了一条蛇，就在墙上挂镜子的地方缠着，我亲眼所见。三叔想把他赶走，奶奶拦住了说：“它住两天就走了。”后来果真不见了。

也许是遗传的因素，三叔也不怕蛇。一年，大叔盖房子，在挪砖的时候发现了一条蛇，大家都很害怕，工作也停了，没想到三叔拎起它的尾巴便把它扔到坟地里去了。

要说村里最不怕蛇的要数大信了，大信因其胆大故名大信，因为在我们那一带称胆大为“信种”，比“信种”还“信种”就称之为“大信”了。大信是个奇人，靠一本破药书自己配药、种花莳草、给人看病竟也成了十里八村的“名人”。在他家里蛇、蟾蜍、锅底灰都成了药材，号称专治怪病。小时候，我亲眼见他把一条小蛇剥了皮撂在水盆里，而那条无皮的蛇还在水里痛苦地游着。最近一次见他捉蛇是2011年夏，村民修下水道在楼板下面发现一条蛇，大家立刻叫来大信帮忙，大信就用手中的拐杖摁着想要逃窜的蛇，然后一手拎起它的尾巴，蛇头反身缠在拐杖上，蛇便被大信带走了。我跟着大信走不多远，只见大信拎起蛇尾在一垛砖上使劲摔两下，蛇头便已稀烂，惨不忍睹，最终这条蛇也成了他的药酒引子。

更传奇的是邻居记伟家里突然来了一条大蛇，足有锨把那么长，家人害怕之余想到了大信，大信把它捉走后，记伟的家人还安排他不要伤害它，要放了它。因为在我们那一带流传着一个说法，说那是保卫家的家长虫（家蛇），害不得，害了家长虫遭报应。于是那蛇被大信带到远处荒地放生了。可一天后那蛇突然又回来了，记伟一家又请来大信捉走放生，再一天后，那蛇还是回来了。这事早已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、人心惶惶。此时的大信也不敢轻易将它泡药酒了。于是奶奶想了个法，在记伟家焚香祷告，说长虫你走吧，俺不害你，可是小孩见到你害怕，你还是哪安静到哪里享福去吧。一番祷告后，大信又将其送到荒地，从此再不见其踪迹了。

我自己也经历过一次蛇遇。小学时，在路上见到一条蛇正往洞里钻，尾巴还在外面。小路（人名，发小）将其按住了，然后试图将其拽出了，可是无济于事。于是我们找来粗大的榤针（一种植物上粗大的刺）扎住尾巴将其往外拽，尾巴破了，突然窜出一物，吓我们一跳，以为是蛇头出来了，可见其一蹦一蹦的才看清是一个蛤蟆，原来这条蛇刚吞了这只蛤蟆，此时的蛤蟆皮肤一片模糊，好像已被蛇的“胃液”给腐蚀了。再等我们回过神来看那蛇时，它已经消失在洞里了。伤了蛇，救了蛤蟆，当时我们还得意了一阵。

重提这些乡村旧事，或许能悟出一些人与自然能够和谐相处的方法，或者农村人在这个世界上顽强地存在着的生存之道。